文/傅文星

傅文星与母亲在一起

我的母亲是1949年农历10月25出生的,与共和国同岁,是江西抚州城外横街人氏。我的外公外婆共有八个子女,两个舅舅均为昌字辈,母亲和其他姨娘属梅字辈,母亲排行老二,名为:鲜梅。

1949年那年,按中国的生肖排位,正好是牛年,而属牛母亲的性格也如这个中国人都特别信赖的属相一样,忠厚正直,一丝不苟,循规蹈矩,固执已见。

母亲与我聊起自己这一生,总是说自己平淡无奇,没有太多可诉之事。这或许是和做学问的父亲相比,母亲才故意这样放低自己。其实读书不多的母亲,因为受到父亲引导阅读的缘故,和陪伴父亲终生求学的耳濡目染,谈吐也是大方得体、举止贤淑,与那些经常探访父亲的文友相处闲谈,丝毫不拘,俨然一副大家闺秀风范。

年轻时的母亲据说生得很漂亮,被街坊戏言为“抚州城外一枝花”。母亲嫁给家庭贫困,身材弱小,岁数却大自己10岁的父亲完全是看上了他的博学多才。这桩婚事外婆是极力反对的,因为当时父亲还只是个技术员,而且头戴两顶铁帽子,属于“地富反坏右”占据两样的右派、反革命分子,曾经还有过五年牢狱之灾。在母亲眼中,父亲是一个有知识、有技术,勤快、肯干,幽默风趣的人,母亲认为这些品质才是一个男人最重要的。事实上,母亲这段婚姻,在后来的抚州城外,演绎了一段“才子配佳人”的美好佳话!

说母亲一辈子过得很苦难其实没有必要,在每个儿女眼中,母亲大多都是任劳任怨,无所不能。炒得一手好菜,织得一身好毛衣,做得一手好裁缝,而且经常能够变魔术般拿出很多让人垂涎三尺的零食……

我对母亲最深印象的还是父亲的生病和去世,坚韧的母亲突然感觉精神压力极大。是啊,一辈子相依相伴的人突然之间脑溢血住院,整整一个月,没有睁开眼,没有交待一句话,就那么离开了……这种突如其来的变故,无人能够承受。我依然记得父亲追悼会上,一直沉默不语的母亲突然歇斯底里的喊出憋在自己内心的那句话“老傅,你就这么把我一个人丢下就走了,你怎么可以不交待一句话就这么走了……”那种沙哑的声嘶力竭,在追悼会的会堂上久久不能散去,传达出母亲的不甘和无奈,让我至今依然记忆犹新。

母亲与父亲居住的竹边书庐

人生其实美好的记忆并不容易停留太多,悲伤的情绪却总是停驻很久。到了母亲这个年龄,自然要经历很多痛苦,而这当中最痛苦的莫过于目睹自己亲人的离开。父亲的去世、外公的离世,包括去年外婆的离世……每次都让母亲心灵备受煎熬,很长时间难以释怀。

母亲现在依然住在我给她和父亲买的西湖绿洲的竹边书庐里,因为那里是母亲陪父亲度过的最美好的几年。2014年我买下这个门口带有50平米小院子,居住面积达155平米的一楼宅院给父母安度晚年,父亲的酒坛子、近10万册书籍,包括父亲书房的书台,依然保持如初。

母亲平常非常注意保护这些书籍,没事就开窗通风,抹灰拭架,小心翼翼的呵护父亲生前的一切。父亲生前出版的10本著作,母亲更是叠放整齐,很少舍得送人。在她心目中,父亲的著作只能送给懂他的人,或者真正做学问的人,其他人拿到也只是摆在书架上附属风雅,不配与这些著作为伍。

母亲说她的年纪也大了,她至少要保证10年如初,10年后这些书籍就要靠我这个儿子自己传承和守护了。父亲已经去世10周年,现在也轮到我要来接手这个重任。我和母亲商量,准备明年把这个155平米的宅院重新装修,按照新中式风格装修,改成“傅林辉藏书阁”。再把宅院门口的院落翻土修葺,做成庭院,保留傅氏求学家风,以激励后代以祖上为荣,传承祖上潜心做学问的遗志,不被浮世所泯灭人性,忘记人生为什么出发。

再过两天就是母亲七十大寿,母亲是个寡于交际的人,并不喜好热闹喧嚣。但做为子女,我和三个姐姐坚持要给母亲举办寿宴,一则可以邀约母亲分布在各地的兄弟姊妹聚会,再诉亲情,也是将孝道文化传承给后代,牢记父母抚养儿女不易的。儿子傅泽宇也很重视奶奶这次寿诞,不仅要亲自与姐姐共同主持寿仪,还准备用毛笔亲拟一副对联送给奶奶,让我甚为欣慰。

每个子女与父母能够结缘此生,都是造物主赋予的精妙。我认为自己很幸运,有一个堪称丰碑的父亲,更有有一个爱我无私、育我成人的母亲,儿此生无憾!

仅以此文为母亲贺寿,祝福母亲七十大寿生日快乐!福如东海广,寿比南山高;喜乐天天有,禄星照儿孙。

2018年11月30日傅文星于豫返赣高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