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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溪鹤城镇大觉山村五保户张木兰家的电话号码本很特殊,是一张门板。这张凹凸不平的门板上,用黑木炭大大地写着“小周”两个字和一串手机号码。这个手机号码的主人就是村委会主任周建文。门板上斑驳的字迹告诉我们,文字写了有些年头;从粗细不一的笔画看得出,后面的11个数字被不同的人一遍又一遍地描涂过多次。
张木兰老人乐呵呵地指着门板上的电话号码说,有了它,再大的风再大的雨我也不害怕。
周建文(右)与张木兰高兴地聊着家常
每当生重病或是遇到狂风暴雨等恶劣天气时,76岁的张木兰都会让邻居拨打门板上的这个电话。
7月9日晚9时许,狂风骤起,下起了雨。根据气象台当晚的消息,今年首个台风“尼伯特”将穿过福建,过境江西,资溪县鹤城镇大觉山村,或遭遇暴雨侵袭。
暴雨将袭。但这一次,张木兰还没有拨出电话,村委会主任周建文和镇长李志刚等镇村干部就冒雨走进了张木兰家。
“张大娘,我和镇长来看您了。晚上估计会有暴雨,你今晚还是搬到山下的安置房去住吧?”
“小周,大老远的,你们晚上还摸黑来探望我。家里的房子牢固呢,没事的,你们放心,都回家休息吧。”面对周建文等人的极力劝告,张木兰微笑着拒绝。
陪了近一个小时,待到屋外的雨已停歇,一番千叮万嘱之后,周建文等镇村干部才放心离开。
张木兰所在的大觉山村长坑小组是地质灾害点,距离大觉山村办10公里,离镇上15公里之远。为了让村民们迁出深山,远离灾难,过上安居乐业的幸福生活,近年来,县、镇两级积极实施深山区移民搬迁工程,建好搬迁安置房,大部分地质灾害点附近的村民都从老旧土坯房搬到了山下的小洋房里。
张木兰的老伴去世得早,膝下又无儿无女,多年来都是靠着自己的辛勤劳作独自生活。2014年,村里把张木兰老人的安置房建在本村一村干部家的旁边,为的是更好地关照这个无依无靠的老人。但张木兰老人一直不愿意离开老宅:“这是我住了一辈子的家,我舍不得离开,老房子还能住,我想继续守下去。”
为了满足老人家故土难离的心愿,镇村干部只得尊重张木兰的选择,但从此他们心里多了一丝牵挂。76岁的张木兰不会用手机,也很少打电话。“既然无法劝说张大娘搬离,我们就留下电话,做到随叫随到。”在多次劝说无效的情况下,周建文捡起黑黑的木炭,把自己的手机号码大大地、用力地涂写在张木兰家的大门上。
没过多久,周建文写在门板上的电话号码就派上了用场。那一次,它成了张木兰的急救电话。那年冬天,张木兰的眼睛因为白内障突然看不见东西,试着让邻居按照家里门板上的号码打了过去。很快,周建文和镇村干部就火速赶来了,连背带抱,把张木兰送到了医院,病情及时得到了治疗。
从那以后,凡是遇上大风大雨或是有病有痛,张木兰就会拨通门板上的那个电话号码。“有门板上的电话号码,再大的风再大的雨,我也不害怕!”满头银发的张木兰笑着对我们说。
写在门板上的电话包含的不仅仅是镇村干部的一丝牵挂,也赋予了镇村干部一份责任。每逢农历重要节日,镇村干部都会前去看望慰问;每当汛期狂风暴雨等恶劣天气,镇村干部又会提前动员张木兰老人撤离。怕老人看不清楚,前来探望的镇村干部都会把门板上逐渐褪色的电话号码重新涂描一遍。
“对镇村干部来说,接到电话,就意味着信任,也意味着责任与付出。每次接到电话,乡镇和村里的干部都要尽快地赶过来,有时情势紧急,就把老人家背下山去。”在村里挂点多年的鹤城镇镇长李志刚告诉我们,“起初,老人家不太理解为什么要离开,我们完全劝不动,都是强行背她下山,带到宾馆里安置好。现在张大娘对镇村干部更多的是理解、信任和感激。”
张木兰与村镇干部,因为门板上的电话号码有着讲不完的故事。
门板上那11个斑驳的数字,见证的是责任与信任,见证的是当地干部与张木兰老人的浓浓情意。